除夕,婆婆不放假,张罗年夜饭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我的头上。
说实话,平日里,做几个家常小菜,于我并不难。可年夜饭,颇有些技术含量,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实难登大雅之堂。
“不用操心,我帮你做几道菜。”母亲轻声说。
“那太好了!”我乐坏了。
小时候,每逢春节前,总是在盼望中数着日子。其中的一份盼,就是母亲做的年夜饭。
年夜饭并非全是大肉大鱼,也讲究荤素搭配,通常情况下,蒸炒各占一半。当然,这也与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有关。
蒸菜中,最考验技术的,当然是炮蒸鳝鱼。若问炮蒸鳝鱼哪家强?当然是我的家乡了。味道自然没话说,滑腻爽口,鲜醇开胃,令人回味无穷。分量也着实实在,光鳝鱼食材就得准备斤把多。
依稀记得,母亲握着剪刀,蘸着冷水,在寒冬里制作这道菜的场景:鳝鱼宰杀好,去刺,切成三寸长,腌一小会儿后,涂上蒸菜粉,上蒸笼。出锅时,洒上姜、蒜、食醋,火热的猪油、往上一浇,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炮蒸鳝鱼大功告成。
这道年夜饭桌上的泡蒸鳝鱼,陪着我和弟弟走过了成长的岁月。吃到妈妈做的这道菜,也就意味着年来到了。
长大后,有了新家、新的生活,却唯独少了母亲做的美食。在外吃的美食愈多,愈发怀念儿时妈妈做的味道。
除夕当天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,到超市买了些小菜、作料,心想着怎么凑它个十碗,毕竟不能全指望着母亲。一顿瞎忙活,母亲已经做好菜了。
风尘仆仆往家赶,菜已经打包完毕,不多不少刚好十碗。“这几道,拿回去再蒸一会儿。”“这个三鲜要记得勾芡。”“才鱼片要这么做……”母亲手把手传授着做菜的技巧,连生姜、蒜都替我切好打包,当然,也少不了她拿手的炮蒸鳝鱼,每一碗菜里,都凝聚着浓浓的母爱。我鼻子突然发酸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。
我知道,不论儿女在外多么优秀能干,多么风光旖旎,在父母眼里,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。
“时间不早了,我不留你,赶紧回去做饭!”透过后视镜,仍能看见母亲站在路边,久久地注视着车子远去。
有母亲的指点,年夜饭做得异常顺利,饭菜刚摆上桌,母亲已经发来微信,视频中父亲母亲、弟弟弟媳和侄子正享受着一模一样的美食。
“祝我们全家新年快乐,身体健康,越来越好。”隔着手机,我们一起举杯庆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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